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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兩百一十五章:淚如雨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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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局裏沒什麽事,簡也閑著在A組裏八卦,柳生生則趴在程峰的辦公桌上睡覺,把程峰趕到何瞳的辦公桌去,他為自己的多此一舉給了一個十分肉麻的理由。

程峰的辦公桌有程峰的味道

程峰因為這一句話,被他惡心了一早上,本身就心情不好,更加不給他好臉色看了。

同樣被不好的臉色對待了的,還有菩薩亭裏的木疏朗,自從子桑晉見完子桑晏回來之後,就一臉鐵青,一副快要被氣死的樣子,進門先是惡瞪了他幾眼,隨後扭頭就要走。

盤膝在床上打坐的木疏朗並不去攔著,只是語氣平靜地說:“每次見他,你都會生氣,下次不用再去見他了。”

子桑晏再怎麽惹人討厭,那也是他親生的,關外人什麽事?木疏朗有什麽資格評價?

憋了一肚子火氣沒處撒的子桑晉臨到門前,一個轉身走回去,看著坐在穿上閉目養神,悠哉地不得了的人,莫名地更加來火了。

口氣自然差的很,“你兒子在C城為非作歹,殺了這麽多的人,難道比我兒子招人待見?”

不管沈臨修殺了多少人,長那張臉,本身就不招他待見,木疏朗沒什麽情緒地嗯了一聲,附和說:“的確不招人待見,但比起子桑晏,還稍顯遜色。”

反正無論哪方面,你兒子都比我兒子遜色的不止一點點,這話子桑晉沒有說,因為是不爭的事實。

他在子桑晏那憋了一肚子的氣回來,主要原因還是因為木疏朗,如果不是木疏朗,就不會有諸多麻煩,也不會有不實的傳聞。

然而,又能把他怎麽樣?

子桑晉怒氣沖沖地回來,惡瞪了他良久,發現還是不能把他怎麽樣,氣再大,傷的也是自己的身。

無聲嘆了口氣,子桑晉坐在桌旁,開啟了啞巴般的日常模式,不與木疏朗說話。

自從把他帶回來,沈默就是他的常態,木疏朗也不招他,靜靜地閉目養神。

一間破屋,木疏朗紅衣似火,容色絕代,子桑晉沈默不語,不怒自威,兩人互不相幹卻詭異地和諧,沈臨修推門進來,感受到的便是這樣的畫面。

他很懂分寸地站在門邊,並沒有進去,微微頷首,道:“父親,兒子來看您。”

他不請自來已經不是第一次了,剛才從他踏進菩薩亭,木疏朗就知道了,並不想搭理他罷了。

沒有人回答他,木疏朗當他不存在,子桑晉更是當他們父子倆不存在。

所幸沈臨修已經習慣了,並不覺得尷尬,他也沒有進屋,就這麽站在門邊,望著連眼睛都懶得睜開看他一眼的父親,說:“父親,段少寒找到了子桑家第一個禁地,裏面並沒有子桑邪的屍體。”

木疏朗有點不明白,為什麽自己這個聰明,生個兒子沒遺傳到他的容貌就算了,竟然連智商也一丁點都沒遺傳到。

如果不是非要和沈臨修說話,他是真的不願意開口,但眼下,他實在是被親兒子蠢到了,“你不是子桑晏的對手,即使你找遍子桑家所有的禁地,也只是在幫子桑晏找而已。”

父親的意思是,螳螂捕蟬,黃雀在後,沈臨修也想過這個問題,也清楚自己不是子桑晏的對手,即使當時有秦嶺作為籌碼。

只是,他不得不這麽做,哪怕有一丁點的希望,他也要不顧一切代價。

他不能讓父親的元神落入子桑晏的手裏。

他不能再失去父親。

沈臨修低下頭,沈吟了良久,說:“父親,兒子想不明白。”

“想不明白就不要想。”他琢磨些其他的什麽,木疏朗或許不知道,但他找上門來琢磨些什麽,木疏朗清楚的很。

木疏朗睜開眼睛,光芒瀲灩的雙眸猶如銀河徐徐流淌,璀璨驚人,卻犀利無比,看著沈臨修時充滿警告,“我警告過你,不要想任何有關子桑晉的事,你還敢想?”

盡管木疏朗願意正眼看他是為了子桑晉, 沈臨修卻緊緊抓著這個時刻,貪婪地與木疏朗對視,眼神裏滿是崇拜:“父親,元神本就屬於您,您只是拿回自己應有的東西,只要子桑前輩願意相助,這並不是難事。”

廢話說起來一套一套的,果然是沒記住上次的警告,竟然還敢瞎琢磨子桑晉,木疏朗下床,一步步走到沈臨修面前,揚手,一個巴掌打的毫不含糊,沈臨修當場被他打出了門外,嘴角留下一串細長的鮮血。

這一幕,子桑晉原本應該無動於衷的,畢竟兒子教訓老子,但木疏朗打兒子的動機令他不爽到了極點,立馬就再次點著了今天早上還沒徹底熄滅的火焰。

子桑晉冷冷道:“你何不再用點力,直接把他打殘。”

這麽明顯諷刺的話,木疏朗自然聽的懂,但他不跟子桑晉生氣,有火盡管沖著沈臨修來,“如果這次的教訓還不夠深刻,下次你就不用再過來了。”

沈臨修站起來,也不管嘴角汩汩留下的血,來的時候,他就想過如果自己再提起有關子桑晉的話題,父親恐怕不會輕饒他,但他真的已經沒有辦法了。

誠如父親所說,他不是子桑晏的對手。

他語氣無奈,道:“父親,元神對您這麽重要,您為什麽甘心就這麽被他們子桑家人所奪?”

子桑邪多麽狡詐的一個人,死了都在算計他,竟然把元神的下落交到子桑晉手裏。

這天地間,就子桑晉克他。

如今,還多了一個子桑晏,而這兩人好巧不巧還是父子。

可那又如何,元神遲早還是會回到他手中,他並不急於這一時半刻,就讓子桑家的人瞎折騰去。

木疏朗並不回答他,只說:“你不必再找元神,找了也是往子桑晏手裏送。”

父親這句話,是對他能力的否認,甚至否認他這個人,沈臨修心中悲痛,多年的心血,在父親眼裏一文不值,而他卻已經付出了他所有能付出的代價,更令自己面目全非。

對父親的思念與執念是他這二十幾年來的所有動力,沈臨修也曾想過父親會不與他親近,也曾想過父親會與他十分疏離,事實也的確如此,然而,這樣一次又一次的沈重打擊,已逐漸令他支撐不住。

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滾落下來,沈臨修低著頭,站在門外無聲痛苦。

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,眼淚卻洶湧而下,木疏朗微微一怔,神情有過一瞬間的變化,然而也僅僅只是那麽一瞬間。

他的這個兒子,原本就不是在他的期待中擁有的,又能有多少感情。

“回去吧。”

木疏朗終究還是轉身,不再多說什麽,亦不再看他。

子桑晉坐在屋裏,目光輕盈地落在沈臨修身上,作為一個父親,他心中並不是沒有感觸。

沈臨修雖然殺人如麻,心狠手辣,但為了木疏朗,他已經付出了自己的全部,甚至拋棄了所有。

他道:“無論如何,他是你的兒子,你對他太過於無情。”

這個孩子是怎麽來的,別人不清楚,他子桑晉卻最清楚不過,事到如今還能說的出如此風涼話,可見心腸有多硬。

木疏朗徐徐瞥了他一眼,盤膝坐到床上去,“論起無情,我不及你十分之一,也不及子桑晏十分之一。”

連帶兒子也被損了的子桑晉:“……”

因為子桑晉的突然到訪,本不想和子桑晏說話的秦嶺答應了和他一起吃午飯,而子桑晏這個龜毛的人,一頓午飯非要挑離警局十萬八千裏遠的地方,更猥瑣的是,還專門挑了沈臨修家對面的餐廳。

坐在這家餐廳,樓禾矣感慨不已,她吃著小蛋糕,望著對面沈臨修的窗戶,“兄長,那時子桑公子帶我來過這裏,他說你就在那扇窗戶裏。”

因為契約的緣故,所以子桑晏知道他的準確位置,這點秦嶺清楚,只是沒想到他這麽惡趣味還帶樓禾矣過來。

“秦隊,想你的時候,我時常過來。”

子桑晏點了一桌子的菜,並體貼地為秦嶺盛了一碗湯。

還是原來的操作,還是原來的配方,秦嶺的反應也跟原來一模一樣,根本就無動於衷。

樓禾矣一邊吃一邊聽,仔細琢磨了一下,馬上就很不懂事地來拆臺了,“那麽兄長被綁走了這段時間,子桑公子只想念了兄長一次,因為他就帶我來過這裏一次。”

子桑晏: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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